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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时间2023年3月9日，乌克兰扎波罗热的人们在人性主义救济分发点领取食品。视觉中国 图
美国政治消息网站Politico在3月3日发出一篇分析，对比近来发生的两件事变。一件是美国总统拜登访问基辅时的风光，摆出必胜的姿态，演讲铿锵有力。另一件是德国总理朔尔茨忽然造访华盛顿，没有随行媒体，不举行记者会，没有仪式，没有协定，只为着商讨俄乌辩论的严肃局面。[1]
两种叙述
俄乌开战一年，对战局的分析不停有两种差别的叙述。主流叙述在西方媒体上铺天盖地，乌军英勇反抗，俄军出师倒霉。以本年第一期美国《交际事件》（Foreign Affairs）杂志为例子，登出的文章讲的不但是俄军战场上的溃败，更声称失败将造成俄罗斯的政治分裂，西方应该怎样摒挡残局[2]。非主流的叙述只能在交际平台上看到。前一阵子，闻名记者赫什发表“北溪”自然气管道爆炸系美国所为的文章之后，在访谈中明确地说：俄乌战局根本就不是主流媒体形貌的谁人样子。
非主流的叙述多半来自前五角大楼的官员或是前中心谍报局（CIA）的分析家，听众不多，影响力也不大。他们以为普京发动“特殊军事举措”的时间，简直是低估了北约的反应，以为只用不到二十万人马就可以震慑基辅，并没有真正动员人力、物力，也不想让乌克兰遭受太大粉碎。究竟在俄罗斯眼里，乌克兰照旧亲兄弟。俄总统普京只是摆出一个倔强姿态，欺压基辅认真实行明斯克协议。客岁4月初乌克兰已经预备退让，但是美国暗中拦阻，协议未能具名，北约尽力支持乌军反击。
到客岁炎天，俄军军力不敷以防守霸占的地区，只得退却。西方群情奋发，从官方到智库都认定乌可以击退俄军，如果能进而收复克里米亚，乃至可以逼普京下台，在俄罗斯实现政权更替。殊不知这些波折导致俄重估局面，意识到乌克兰已经实质成为北约的马前卒。从客岁9月起，俄真正开始动员人力物力，战役目标也酿成让乌非军事化，也就是说要真正打倒乌克兰的军事本领。这种性子的俄乌对抗，乌一点都占不到自制。
事变正在起变革
这两种叙述，在近来一个多月发生了玄妙的变革。主流媒体徐徐证明非主流的说法，语调也越来越灰心，只管拜登政府对外依然是信心满满的样子。西方媒体开始报道巴赫穆特的战局惨烈，乌军伤亡惨重。《消息周刊》上说[3]，乌军士兵在巴赫穆特存活的均匀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华盛顿邮报》乃至出现卸责的叙述[4]，声称美军顾问发起撤出巴赫穆特，以为它的战略意义不大，但是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果断不愿放弃，不停投入大量军力；美方只得敬重乌方的军事决定。
《消息周刊》的报道：奥芬贝克（Offenbecker），美国前水师陆战队员，现在在由外国士兵构成的乌克兰国际军团中作战，他告诉美国广播公司消息频道（ABC News），在巴赫穆特火线作战的乌克兰士兵的预期存活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左右。
固然，他们也同时声称俄军为打击巴赫穆特付出惨重代价。只是他们照旧得认可，俄军在巴赫穆特的主力是瓦格纳雇佣军团，连带发了不少关于这一军团的配景报道。瓦格纳军团人数的最高估计也就五万人左右，从俄乌开战之初就已经参战，到如今仍旧可以让乌军死伤惨重。至于说客岁9月普京下令动员的俄军30万人马仍旧在练习当中，只是偶然奉上火线去实战练习一下，还没有真正投入战斗。
巴赫穆特是在2014年乌东辩论发作之后，乌克兰苦心打造八年的防守要塞。泽连斯基不愿放弃是由于，没有巴赫穆特，乌东战线难以维持。效果却是送大量乌军进入大闷锅，从客岁8月至今与瓦格纳军团对峙，斲丧有生气力，恰好符合俄方如今的目标，让乌军出血不止，终极到达乌克兰的非军事化。连主流媒体都认可[5]，乌军在巴赫穆特的丧失减弱了其发动战略反攻的本领。
《华尔街日报》一篇名为《俄罗斯的瓦格纳军团在巴赫穆特耗尽了乌克兰的气力》的报道称，乌军在巴赫穆特的丧失减弱了其发动战略反攻的本领。
在装备上，乌军一样面对逆境。本来各人以为美国的军事工业领先环球，但黑白主流叙事频频指出美国在近半个世纪对付的都是越南、伊拉克、阿富汗如许没有工业生产基地的对手。对付俄罗斯这种军备大国，必要工业大动员。到现在为止，北约支持乌克兰的武器基原来自库存的剩余，动用大量资源搞军工生产，去拯救乌克兰，得不到西方大众支持。更况且美国固然有高科技，但是近来二三十年工厂关得太多，装备得重新添置，技工的流失也相称严峻。如今加紧投资建立，也得几年才气建起来。巴赫穆特战场上，俄军天天发射的炮弹有好几万发，乌军却只有几千发，但是斲丧量已经大大凌驾美国的产能，北约的库存也剩下不多了[6]。
近来西方主流媒体也开始报道乌军的炮弹不敷用，北约秘书长都出头说乌军的弹药斲丧难以维持到本年夏日。《华尔街时报》乃至说，美军顾问为乌军计划了一个新的练习项目：怎样节流弹药[7]。 从二战开始，美军打仗向来都是狂轰滥炸。假如不是《华尔街时报》如许说，一样平常人还真是想象不到，美军竟然会在节流弹药方面下功夫。
《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报道——《乌克兰部队颠末练习后将淘汰对弹药的需求》，报道援引美国国防部长奥斯丁的话称，乌克兰的西方支持者盼望，改善作战练习将有助于淘汰乌克兰对弹药和火炮的巨大需求。
主流的军事分析，依然不看好俄军的反攻[8]。重要的依据是两点：其一，俄军动员的那些新兵直接到场反攻，履历不敷；其二，俄乌之战表现俄军的指挥体系存在严峻题目，短时间内难以改变。这也是很难过看到的美国军事分析家，不是从人力、军力上去分析敌我的优劣，而是将得胜的盼望拜托于对手的履历不敷与指挥失误。
偏离实际的盘算
从总体的战略因向来看，乌克兰同样处于极为倒霉的位置。俄军的战略轰炸，正在摧毁乌境内的底子办法，特殊是能源供应。刚开战的时间，俄军不肯意下狠手举行这种战略轰炸，西方分析人士还以为不可思议。到客岁10月初，克里米亚大桥爆炸，今后俄军的导弹打击重创了乌克兰境内的底子办法。
另一方面，根据美国智库布鲁金斯近来在《华盛顿邮报》公布的数据[9]：开战以来乌当局在财务上的付出是收入的两倍多；年通涨率凌驾25%；出口总值降到战前的一半左右。可以说是经济、财务都处于半瘫痪状态，完端赖外助过活。而且生齿严峻流失，800万人逃往欧洲，近300万人流向俄罗斯。战前乌克兰也就4000万生齿，一年之内已经走掉四分之一。境内别的另有500多万人流浪失所。
《华盛顿邮报》公布的数据：自2021年1月至2022年12月两年间乌克兰收入和付出的变革。
《华盛顿邮报》公布的数据：2021年1月至2023年1月乌克兰的通胀率（左图），乌克兰的出口额自俄乌辩论发作后暴跌（右图）。
《华盛顿邮报》公布的数据：俄乌辩论发作后，乌克兰境内有约540万人流浪失所（左图），有800万乌克兰人逃往欧洲其他国家。
《华盛顿邮报》公布的数据：俄乌辩论发作后，有285万乌克兰人流向俄罗斯。
相形之下，俄罗斯总生齿一亿四万万。战役打响后出走90万，西方媒体已经认定是生齿大流失。而西方对俄祭出最严肃的经济制裁一年后，卢布的汇率已经根本回到战前的程度，俄罗斯客岁经济阑珊2.2%，物价根本稳固，西方也未能彻底堵截俄罗斯的能源出口。国际钱币基金构造（IMF）乃至估计本年的俄罗斯经济略有增长，固然，路透社的报道以为IMF的估计过于乐观[10]。
这些发展表现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在战略算计上偏离了现实。客岁夏日乌克兰反攻得手之后，西方出现战略理想，主流媒体随之鼓呼。他们认定以乌军作为署理人可以打败俄军，进而让普京下台，让俄罗斯发生颜色革命，乃至让俄罗斯分裂。他们没有算清晰俄乌两边的气力对比，没有想清晰此中必要的代价与投入，也没有好好估计由此造成的战略结果。西方主流媒体开始出现灰心、岑寂的声音，徐徐印证非主流叙事对人力、物力、战略的分析，大概是建制派中有人意识到俄乌战局正在起变革。
（作者系香港中文大学传授）
解释：
[1] Jonathan Lemire and Eli Stokols, Biden’s triumphant visit to Kyiv gives way to a sober war reality. Politico, March 3, 2023. https://www.politico.com/news/2023/03/03/biden-ukraine-visit-00085343
[2] Liana Fix and Michael Kimmage, Putin’s Last Stand. Foreign Affairs, Jan./Feb. 2023. 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russian-federation/putin-last-stand-russia-defeat
[3] Anna Skinner, Bakhmut Life Expectancy Near Four Hours On Frontlines, Fighter Warns. Newsweek, Feb. 20, 2023. https://www.newsweek.com/bakhmut-life-expectancy-near-four-hours-frontlines-ukraine-russia-1782496
[4] Yasmeen Abutaleb and John Hudson, U.S. warns Ukraine it faces a pivotal moment in war. Washington Post, Feb. 13, 2023.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politics/2023/02/13/us-ukraine-war-critical-moment/
[5] Yaroslav Trofimov, Russia’s Wagner Troops Exhaust Ukrainian Forces in Bakhmut. Wall Street Journal, March 5, 2023. https://www.wsj.com/articles/russias-wagner-troops-exhaust-ukrainian-forces-in-bakhmut-b58e726c
[6] Marc Santora and Shashank Bengali, As Russia and Ukraine expend ammunition at a staggering rate, the race to rearm takes on added urgency. New York Times, Feb. 15, 2023. https://www.nytimes.com/live/2023/02/15/world/russia-ukraine-news#as-russia-and-ukraine-expend-ammunition-at-a-staggering-ratethe-race-to-rearm-takes-on-added-urgency
[7] Daniel Michaels and Nancy A. Youssef, Ukraine’s Troops Will Need Fewer Bullets and Shells After Training, U.S. Hopes. Wall Street Journal, Feb. 14, 2023. https://www.wsj.com/articles/ukraines-troops-will-need-fewer-bullets-and-shells-after-training-u-s-hopes-62081a97
[8] MICHAEL KOFMAN AND NICHOLAS DANFORTH, RUSSIA’S WINTER OFFENSIVE. War on the Rocks, Feb. 18, 2023. https://warontherocks.com/2023/02/russias-winter-offensive/
[9] Michael O’Hanlon, Constanze Stelzenmüller and David Wessel, These charts suggest peace isn’t coming to Ukraine anytime soon. Washington Post, Feb. 21, 2023.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opinions/interactive/2023/ukraine-war-statistics-territory-refugees-economy/
[10] Pierre Briancon, The IMF’s outlook on Russia is too rosy to be true. Reuters, Feb. 10, 2023. https://www.reuters.com/breakingviews/imfs-outlook-russia-is-too-rosy-be-true-2023-02-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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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22 03:14:27
